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过去一周,领跑共和党初选的地产大亨特朗普(Donald Trump)先后接受了美国两大报纸《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的采访,专门谈及他对外交和国际关系的看法。这是特朗普首次详尽讲述自己的外交政策。
表面上看,特朗普两次专访,可谓让读者“三观尽毁”, 因为他的观点完全挑战了美国的传统保守价值观、盟友观、安全观,令秉持政治正确的人大跌眼镜。比如,抱怨北约、美日盟邦、美韩盟邦都花了美国不少钱;让日 韩建立自己的核武库,防御中朝威胁,避免依赖美国核保护伞;修改《美日安保条约》和《美韩共同防御条约》,撤离驻韩日美军;逼沙特出地面军队打击 ISIS,否则停止向沙特买石油;海湾国家和德国应该花钱修建“安全区”,接纳难民;通过贸易应对中国南海威胁和军事扩张等。
按照特朗普的原话,这些选项都是可考虑的,这些问题都是可谈判的。
两家报纸采访特朗普后,都对特朗普给予了负面的定性。 《华盛顿邮报》21日社论称,不幸的是,特朗普接受的这次采访并没有让人觉得特朗普适合当总统,虽然他否认自己是个极端的人,但他的答问毫无疑问地表明他 当选将置美国于何种风险。《纽约时报》采访特朗普的记者桑格(David E. Sanger)26日发文称,在特朗普的世界观中,美国已经沦落为一个无力的国家,而他重建美国全球中心地位的主要机制则是“经济交易”。他总是喜欢从 “谈判”的视角处理几乎每一个国际冲突,即便他对自己所追求的战略目标含糊不清。

共和党特朗普领跑2016美国总统初选:(图源:AFP/VCG)
这位记者当时是通过电话采访特朗普的,耗时近两个小 时,所以对特朗普的回答深有体会。他的这一判断就很鲜明的反应了特朗普本人在看待外交关系或国际事务时的出发点,那就是对自己好,对美国好。也就是说,从 经济、从商的立场出发,他非常相信或依赖自己的感觉和认知。在被问及美国上一次伟大是何时,特朗普则认为是110多年前,因为那时候美国有很浓厚的“创业 精神”,强调的依然是一位商人的视角。
比如,在看待日本时,特朗普将其放在了和中国一个类型 的国家行列。一般而言,西方政客和媒体倾向于认为中俄是同类国家,但在特朗普眼里,中日很类似,因为这是一个生意人的思维,注重这两大经济体巨大的商机。 特朗普本人不光在这次专访,在辩论等场合也曾承认,他在中日都有好多好朋友,他是中国人、日本人的粉丝,他也非常喜欢这两个国家。
对于让日本发展核武库,从采访答问语境可以看出,特朗 普的思维是:既然朝鲜能拿核武器威胁日本,那为何日本不建立自己的核武库保卫自己,而无需老是烦劳美国全力以赴。这种思维和当前“防止核扩散”的时代主 题、国际主流是相悖的。但特朗普就这样说了。在他看来,这可能不是一个“核不扩散的问题”,而是“美国如何脱身、不再到处乱花钱”的问题。即便他未来有幸 当选,他日如果有他法解决日本所面临威胁,今日直言必会抛之脑后,因为他是一个讲究灵活、善变的人。
当然,看上去荒诞不经之外,特朗普也有理性的看法。比如,他认为,在阿萨德政权和ISIS之间,后者对美国的危险性更大,美国同时打击二者的做法是疯狂和愚蠢的行为,因为阿萨德也在打击ISIS。
因此,与其说这两次专访反应特朗普的外交理念,还不如 说是他的“私人化看法”、“感性化表达”。所以,舆论根本没有必要去挖掘特朗普的外交观、国际观和安全观是什么。或许,在他眼里,有些国际冲突背后的原因 的确很复杂,但他的解决之道似乎又很简单,即强调展现灵活,通过谈判来解决复杂的问题。
其实,采访特朗普的记者在一定程度上也在“诱导”特朗 普作出一些“特色”回答。这和特朗普迎合媒体好恶也有关。比如,在涉及日韩撤军、伊朗核等问题,记者都是在追问会不会允许,答案都是非此即彼。当然,在初 选中如此有影响力的人物谈外交,应该是媒体最喜欢的东西,因为它最大程度上满足了媒体的猎奇心和相当一部分特殊读者的胃口。只要特朗普多说几句,无论会不 会重复,会不会有料,媒体都不会轻易放过。
比如,华邮记者追问特朗普对习近平有何印象时,特朗普则长篇大论由中国经济现状讲到美国的就业输出问题,并使用“they”(他们)指代中国领导人,并未对习近平个人作出任何直接的评述。在类似问题的任何一种回答中,笔者都能找到特朗普作为一名生意人的影子。
而且,特朗普回答有一条总线,那就是他口中的“美国优 先(America First),他人埋单”。这契合了他的竞选口号:让美国再次伟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这种“国家主义”或“强大美国”在美国《宪法》中没有只字片语,但特朗普则把它当做了鼓动(Mobilize)民粹化选民、底层老百姓的口 号。目前来看,这种口号至少从效果看还是不错的。所以,只要不偏离这个主线,他就觉得不会有风险,可以避开一些复杂问题背后的历史溯源和因果利害。接受采 访时,如果遇到不懂的问题,他往往会“答非所问”。也有一些回答可能就是他的真心话,并非一般政客的那种选举辞令。当然,这种“真心话”,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