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秘辛:河殇一曲成“祸首”  总撰稿人反思

六四秘辛:河殇一曲成“祸首” 总撰稿人反思

来源:倍可亲(backchina.com)

  六 四事件是1978年后中国历史中无法回避的一次影响深远的学生运动,它不断以或明或暗的形式出现在政治、文化叙事中。从今天看,它的出现并非偶然,而这其 中又有至今被官方刻意回避的争议细节,令人着迷。《六四秘辛》不在全景回顾这次备受争议的民主尝试,而是截取某些侧面,某些瞬间,供人铭记。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哎?

  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只船哎?

  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竿哎?

  几十几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我晓得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哎,

  九十九道湾上,九十九只船哎,

  九十九只船上,九十九根竿哎,

  九十九个那艄公嗬呦来把船来搬。

  ——2014年春晚,这首自1940年代由黄河船工口耳相传、体现中国民族特征的民歌复现荧屏,但似乎已经很少有人将其与27年前的六四事件相联系。

  没有人否认六四事件的发生有其深刻的现实背景:价格双 轨制闯关的失败,“官倒”盛行所诱发的官民冲突,知识分子“走投无路”积极介入政治话题……彼时,各种社会思潮伴随着改革开放汹涌而来,所谓的资产阶级自 由化思想泛滥,而以《天下黄河九十九道湾》为片头曲的央视民族反思题材片《河殇》便在此背景下诞生,被认为是六四事件爆发的思想准备。

  《河殇》分为六集,分别为《寻梦》《命运》《灵光》 《新纪元》《忧患》和《蔚蓝色》。其片名出典于屈原《九歌·国殇》,由对中华传统的“黄土文明”及其符号如“长城”“龙”进行反思和批判入手,称这种内向 式“黄色文明”导致了保守、愚昧和落后;为了生存,中国必须向以海洋为根基的“蓝色文明”学习,并应该建立以市场经济为基础的经济体系。

  为了令论证更加权威,作者引用了众多西方理论,包括魏特夫的水利文明东方专制论、黑格尔有关中国陆地文明趋于保守的说法、阿诺尔德·约瑟夫·汤因比的一个早期观点——除基督教文明外,所有其他文明,不是已经湮灭,就是步向死亡。

  

六四秘辛:河殇一曲成“祸首”  总撰稿人反思

  若干年后,《河殇》总撰稿人苏晓康进行了反思(图源:开放杂志)

  此片1988年6月16日首播,除了在思想较为激进的 青年学生中受到广泛欢迎之外,更一度得到其他普通民众的热烈讨论和关注,在央视曾两度重播,在校园引起“河殇热”。当时的中共高层褒贬不一。时任中共总书 记赵紫阳只是在起初抱怨《河殇》“干嘛骂老祖宗呢?”,之后便大加推崇,甚至在访问新加坡和朝鲜(专题)时,将其作为礼物赠予李光耀和金日。而“中共八老”之一王 震则怒斥《河殇》“把中华民族诬蔑到不可容忍的地步”,并在其他场合多次对该片进行抨击“这片子看了就火大!把我们的民族一顿臭骂,把中国共产党一顿臭 骂……连我们的女排也骂!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中央称赞,党的总书记(赵紫阳)称赞,我也不称赞!无非就是开除党籍……”“将来我去见毛泽东时,我 要对他讲,你讲搞不好要改变颜色,过去我不懂,现在懂了!”

  同时,台湾(专题)方面也无法容忍该片对中华传统的全盘否定。

  一年之后,借由胡耀邦逝世而发生天安门学生运动,要求 中共答应一系列政改要求,似乎可以隐约可见《河殇》对当时学生群体产生的影响。也正是由此,六四后,《河殇》遭批判,自此陷入禁播状态,《天下黄河九十九 道湾》也在屏幕和舞台销声匿迹,苏晓康等主创人员更是被指为六四幕后黑手,不得不逃亡海外。

  应该说,《河殇》是在结束10年文革(专题)的封闭状态和西方 意识形态汹涌而入背景下,中国知识分子反思中国未来出路并声称要完全抛弃传统拥抱现代文明的必然产物。它与清王朝终结后出现的一面倒向“德先生”“赛先 生”的新文化运动,在精神实质上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与2006年出现的央视《大国崛起》系列纪录片亦有某些精神脉络的沿袭。

  也正是如此,2014年苏晓康曾检讨说,以现在的眼光 看,《河殇》的思考水平有限,并且很肤浅。2015年,另一位撰稿人王鲁湘辩解说,《河殇》并非对中华文明抱有敌意、或是全盘否定中华文化,而是针对80 年代改革开放初期的历史阶段,进行一种文化批判上的策略安排,就是要通过“鞭笞自己的祖先、传统和历史,憧憬甚至夸大西方文明的优点”来获得“新的东 西”,而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建构一个现代文明的“梦”,希望中国像开放的海洋一样,建成一个开放、现代化的国家。但同时他也承认,《河殇》以及当时的自己对 中华传统文化的了解不够深入。

Leave a Reply

This site uses Akismet to reduce spam. Learn how your comment data is processed.